饕餮i

杂食/来者不拒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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诛心雀(二十)

(二十)余忆

 

巳时,日头刚上三竿,陵光就风风火火地跨进了门。


“来陪本王手谈一局!”


公孙钤忙不迭放下了手中书册,诚惶诚恐地顿首,道:“微臣未曾远迎,有失礼体,万望王上...”话才说一半就被陵光硬拉了起来下棋。


两人对弈,陵光执黑子,先手,一列下来落成三连星。这种布局以取势为主,一开始便咄咄逼人,绝不软手。公孙钤不由得想到天璇子民曾争相传颂的少年帝王,自幼被立为太子,先皇早逝,他未及弱冠便一肩担下了重任,凭借其聪颖善断、杀伐果决在中原开疆拓土,才使得天璇有了问鼎天下的国力。


思量之间,公孙钤所执白子被打得落花流水,甚是狼狈,人却还是往日里气定神闲的模样,不紧不慢地执棋落子。


“你这棋路倒是别致。”陵光纵观两色山河,也是头一遭见这般应对之法。


公孙钤又落一子:“臣在淮西时,机缘巧合得过一本棋谱,观其中趣味盎然,学了著者的皮毛来卖弄。”


黑棋以摧枯拉朽之势深入腹地。


“坊间的东西对本王来说总是新鲜的。”陵光的一声叹息几不可闻,“徒活了二十余载,竟不知宫外头是什么模样。爱卿,你快要输了。”


公孙钤娓娓道来:“王宫外头最热闹的地方是市集,有奇人异士,歌舞百戏,道路两旁店肆林立,胭脂铺,糕点铺,绸缎庄,眼花缭乱。依不同的时令,市集上还会有商贾出售不同的物什,如今应当是卖桂子香和霜晚红的好时候了,可惜今年斗米胜斗金,恐怕少有酒间酿酒。”


手上白子方落,局势便陡然变化,原来这公孙钤在扮猪吃虎,佯装弱势,实则一步步限制黑子发展。《博弈》中有云:“金角银边草腹”,三连星布局侧重中央,但边角却被公孙钤占了七七八八,以此诱敌深入,换取主动。


陵光不由得抚掌称叹:“妙哉!妙哉!”


又说道:“本王听爱卿所述,心痒得很,又不能一睹为快,休要再提了。”公孙钤听罢,垂下眼帘,一门心思不知飞去几重天外。


两人下得尽兴,又小酌了两杯,话匣子便打开了。


“臣看了《天宫异志》,觉得内里所撰很是新奇。”公孙钤问,“不知王上从何得来?”


陵光不胜酒力,才两盏就喝得颊上飞红,笑了笑:“不过是普通的精魅故事,本王年幼时喜欢,现在读来却兴味索然。想来你满腹经纶,却或许没曾看过这些闲书,随手从王宫藏书阁拿来罢了。”


公孙钤饮尽杯中琼浆,颔首:“多谢王上劳心惦记,臣不胜感激。家风甚严,切实未曾接触过这些。”


“本王小时候不光是看这些闲书,还常常拉着裘振到处找世家公子打架,时常一身一脸全是泥的回来,”想起过往,陵光微眯起眼睛,面上尽是怀念,忽又举起拳头朝公孙钤晃了晃,孩子气地炫耀道,“那时候本王可厉害得很,没输过!那吴老将军家的怂包可被本王打哭几回了,哈。”


公孙钤温声细语地哄他:“王上可是醉了?”


“本王没醉!”陵光拽住了公孙钤的衣袖不肯松手,“就是头晕...公孙,院子里的梅花开了又落,你为什么不来?”


“你送我的糕点都吃完了,为什么不来?”


“为什么不肯回淮西?”


望着那双泪眼,公孙钤是彻彻底底地愣住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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别打仗了吧你俩安安静静谈恋爱多好....

算不算二更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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